他看了眼时间。

两点。

霍染因顿一下，又看一眼。

确实是两点，下午两点。

他一觉无梦，足足睡了十五小时……不，也不算是完全无梦吧。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霍染因想。这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大时间，初一有好子，太阳像红澄澄火球，高挂在寥廓天空上，碧蓝天空没有云，像霍染因饱睡之后豁然开朗心情，一丝阴霾也无。

他在阳光中眯了下眼，回忆梦境内容。

纪询闯进来了。

对方背对着光，他看不清楚纪询脸，但能听见纪询声音，难得没有尖刻，没有颓废，温情脉脉地说了好几句话，对了，纪询还带着一杯水……回忆到这里，霍染因心头打了突。

他回头看着床头已经空了水杯。

昨天有带水杯进屋吗？

梦里纪询好像就着杯子，喝了口水……

他揉了揉太阳穴，开门出房间。这时候他还在思考着要用什么样态度面对纪询，但走到走廊，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用考虑这么多。

房间里悄然无声。

纪询不在，说好今天说业本事情？

一朵云飘进霍染因心头，给他落下了一点阴影。

他先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

他又去厨房，本来想给自己弄点吃点，却在冰箱上看见了一张便签。

“电饭煲里有白粥。——纪询”

霍染因目光在便签条上停留了一会，纪询用本名出书，常字与书籍上签名相差仿佛，头尾连绵，东歪西倒，能找地方靠着，绝不独立站直。

透着字，仿佛就看见了纪询那种软软绵绵缺乏脊柱身和对周围不屑一顾神气。

字如其人。

霍染因哼笑一声，又掏出了手机，再看一眼，还是没有消息。

*

宁市有两处公墓，一处老，在老城区，叫庆山公墓。

除了逢年过节，墓地总是冷清，再盛大太阳照在一块接连一块墓碑上，也显现出种阳光照不去冷凝之意。

纪询在初一晚上开着车到了这里，墓地晚上自然是关门，理论上来讲，这是拒绝扫墓时间，但是毕竟没有人会认真在墓地里值班守夜，纪询轻松翻进了墓地，借着天上稀疏星光，在一片片一模一样墓碑中，找到属于纪语墓碑。

黑夜将绝大多数东西变成了模糊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