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圈，到站的时间便迟了点，不还好，赶在检票口关闭前进站上车。这次跟他一起的编辑是他的责编，叫埃因。

埃因的年纪还比纪询小一些，戴着厚厚的黑框眼睛，但那种看着纪询的哀怨的眼神，是哪怕厚重镜片也遮不住的。

“纪老师，我看你半天到，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

“放心吧，答应了出版社的事不会跳票的。”纪询打了个哈欠。

“那书稿……”

“拖稿的事，能叫跳票吗？”纪询义正辞严。

“……”

就站台到车上的这几步路，纪询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上了车，他脚步一拐，去之前已经买好票的一等座，转去了商务舱舱室。

“纪老师，我们走错了。”跟在旁的埃因赶紧喊他一声。

“走错，我给我们升了座位。”纪询说，“难得困，我在车上再睡一会，到了站再叫我。”

说着，他将商务舱的座椅放平，拉了毯子，盖住脸，睡下去。

“问题，到站会有人接我们去宾馆，签售地址是琴江国际中学——”

“国际中学？不是在书店？”纪询问。

“有，最后确定的场地是国际中学。”埃因解释。

纪询只是随口接一句，他在酝酿着己的睡意，逐渐听不清了，铁一路飞驰，在有节奏的振荡的韵律间，他半梦半醒。盖在上的毯子的缝隙里漏进一星半点迷蒙的光，变幻的彩虹色泽的牵着思绪，投远，投琴市。

琴市是霍染因的故乡。

但是距离当初的案子……距离霍染因父母死亡的案子，十九年去了，我还能在这里查到什么吗？

说起琴市……对了，琴市，琴门学。

纪询又在己的记忆殿堂里翻出了一件事来。

他突然意识到己并非第一次来到琴市。当年他还上学的时候，因为一场心理学讲座，特意翘课来到琴门学。

他印象中，那个讲座无比无聊，至少他听得直打瞌睡，那时候他还是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用什么姿势睡就用什么姿势睡的年纪。

后来呢？

一个昏暗的画片溜入他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光掠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