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鬼魂挤在桃县出发车队里，任何恶鬼想要钻进车厢，都会被暴揍回去。

一时半会恶鬼们没有办法，猎物已经成为它鬼盘中餐，少数想硬闯的凶灵鬼怪，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模糊它们原本意志。

最后一辆卡车上老秦惊疑不定，恶鬼环伺，他观察半晌，发现按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恶鬼们就会自动散开。

老秦惊喜交加，无比庆幸此去宁州，有谢时池阙护送。

今晚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不出意外离开鬼域后，他们还可以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桃县居民胆战心惊，谢时倒很轻松自在，看着窗外恶鬼漫无目的飘荡，渐渐一部分恶鬼脱离鬼群，他闭上眼睛准备休息，车厢里散发出一股酸腥气味。

谢时微微疑惑，窗外群鬼沸腾，他陡然睁开眼睛，看见一头只剩半张脸的小鬼趴在车顶，垂涎望向一个方向。

谢时顺着半张脸小鬼视线看去，斜对面一位六十多岁大爷脚下踩着淅沥沥的尿液，气味正是从他身上发出。

萧汇然坐在大爷后面，他最先发现不对，注意到谢时视线，张了张口，谢时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说话。”

萧汇然闭上嘴巴，双眼定定看着坐在车门口，嘴唇紧抿，面无表情的谢时。

那声音在他耳边继续：“符。”

萧汇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片刻后恍然大悟，从衣服里拿出几张符纸，将其中一张贴在大爷身上。

瞬移异能变成画缩地符天赋，其它符萧汇然多少也会些，此时贴在大爷身上的黄符，是隐藏气息的一种。

然而还是晚了，窗外恶鬼贪婪地注视公交车某个部位，一些脱离鬼群的恶鬼纷纷掉头，睁着猩红的双眼，随时准备进攻。

“出现了……”

“活人……是老头……”

“老头好……我不挑……”

“分我一口……”

呜呜的声音传进桃县居民耳朵里，听得人毛骨悚然。

起初恶鬼眼里是一群鲜活的人_肉，后来活人气息消失，它们看见十几辆鬼车，鬼车上一点空隙没有，想上去一探究竟都没办法。

这种感觉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了，恶鬼们失望离开，打头的鬼车居然一下子冒出浓烈的阳气。

只见鬼车中间，一位老大爷坐在车上，他不停发抖，身上阳气也随之起起伏伏，旁边鬼魂都向他涌去，大爷估计自己也察觉到什么，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车外恶鬼兴奋地从四面八方包围公交车，公交车速度骤然减慢，就像行驶在阴冷的泥水里。

杨昆急得满头大汗，求助地从后视镜望向谢时。

谢时揉了揉眉心，他的法术被一滩尿液破坏，尽管现在大爷气息隐藏起来，但经过刚才一幕，恶鬼们只需盯着那滩尿液，就知道车厢一定有古怪。

这时候只有一位比大爷更有吸引力的人站出去，才可以分摊恶鬼们注意力。

公交车上鬼魂努力保护桃县居民，可惜它们死后要么沉睡，要么一直在魂瓶中，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许多鬼魂都被拉出车厢分食。

大鬼吃小鬼不算稀奇，之前要不是车上鬼魂太多，让恶鬼无从下手，恐怕这一幕早就上演。

谢时身边漂浮着十几团鬼火，中年妇女也在其中，妇女倒显得十分勇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几分钟后妇女手臂上全是爪痕，魂魄都透明许多。

古代鬼头颅被车轮碾压，爬起来好不容易恢复原样，它一直徘徊在车门附近不肯离开，妇女一时不察半截身体被拉出车窗，古代鬼立刻扑上来，张嘴啃咬在妇女肩膀。

“龟孙！咬你妈呢！”妇女破口大骂，鬼魂瞬间暗淡一半。

谢时站起来拉开窗户，探出身体一把掐住古代鬼下颌，冷漠道：“借过。”

漆黑的鬼域只有车灯微弱发亮，不过鬼怪视角和人类不同。

古代鬼眼睛向上翻，还没看见谢时，就感受到一团炙热的阳气挂在上方，灼烧它的皮肤，让它油然而生一种恐惧。

这种烈性很奇怪，好像它在鬼域的夜晚，突然冒出一颗太阳。

还好只有刹那功夫，那团阳气就变成月亮一样，虽然明亮，却不会灼伤自己。

古代鬼心生疑惑，白色眼球终于看清掐它下颌的“人”。

一只头戴官帽，身穿官服的红脸大鬼。

建国后新鬼可能有部分不认识，但古代鬼一眼认出，这位红脸大鬼曾经受地方百姓祭祀，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城隍爷。

古代鬼身体抖若筛糠，吓得连忙松口，只是下颌还被紧紧捏着，逃无可逃。

谢时“咔嚓”一声，把古代鬼下巴卸下来。

妇女看呆，一声优美的国粹脱口而出：“我操？”

古代鬼话都不敢说，身体往下一坠，趴在地上再次被公交车碾过。

不管认不认识，附近恶鬼本能对红脸大鬼感到害怕，谢时回头把哭丧棒丢给萧汇然，接着一言不发跳出窗外。

“谢……”

杨昆吐出一个字，连忙收声。

他一直在观察谢时动作，看谢时突然跳下车，惊出一身冷汗，奇怪的是车外那群恶鬼，像看见什么可怕事物，慌不择路避开。

杨昆不解，左边玻璃和前方挡风玻璃陡然伸进来几双惨白的手，趴在他身上的鬼火急忙迎上去，他不敢分心，因为危险远没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