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半恶鬼抖如筛糠，颤颤巍巍扑在地面，指着那团干净的空谷之地，“就在前面……还请道长放过我们！”

谢时笑容无害道：“好。”

话音落一股清风吹过，七只半恶鬼当场搅碎，地上留下一滩污水。

“可惜我不是道士……”

他转身往山谷走去，几个纵跃，落在青翠的草地上。

“大哥哥？”朱莉莉从花丛里钻出来，意外看见谢时，惊喜地把花举起来，“送给你！”

谢时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朱莉莉身上穿着一件棉衣，山谷寒气重，在棉衣里面才是资料上描述的穿着。她歪着脑袋，自己也说不清怎么来到这里。

“有个声音一直在叫我，我闭着眼睛走，一下子就到这里来了。”朱莉莉说道，神神秘秘问谢时：“大哥哥你知道那个声音是谁吗？”

谢时想说不知道，朱莉莉抢先兴奋道：“是妈妈！妈妈来接我了！”

“你妈妈？”谢时问道，“你妈妈离开家多久了？”

朱莉莉回想，有点伤心道：“很久很久，爸爸说今年是妈妈离开我们的第三年，她在……她在……莉莉记不清。”

三年前朱莉莉才三岁，刚开始记事的年纪，忘记很正常。

谢时点点头，又问：“你妈妈长什么样？”

朱莉莉笑着说：“很高，很白，我有照片，大哥哥要看吗？”

“给我看看。”谢时伸手，朱莉莉拿出珍藏的妈妈照片给他，小声说：“哥哥拿好，我只剩一张了。”

“哦？为什么只剩一张？”谢时打量照片，那是一张单人照，年轻女人穿着白色的碎花裙，站在洋槐树下笑得很开心。

他凝神盯着背景上那颗槐树，猩红的血盆大口跃然浮现，它稍稍从树冠顶端爬下来，一口咬住画面中女人的头颅，血液从牙齿缝隙四溅出来，脖子瞬间被扯断。

耳旁是恐惧的尖叫，有一个男人，还有一声尖细脆弱的孩童声音。

照片从顶端一寸寸染红，女人倒下的身体也被一寸寸吞噬。

“大哥哥你在听吗？”朱莉莉歪着头看谢时。

谢时手指弹了弹照片，血腥散去，照片中女人依旧笑容灿烂。

“抱歉，哥哥走神了，能再说一遍吗？”谢时把照片还给她。

朱莉莉嘟了嘟嘴道：“有一张我和妈妈的合照，在锦绣湖弄丢了。”

当初朱莉莉被恶鬼虏去锦绣山，睁眼在漆黑的山洞醒来，后来被救回家，照片就是从那时起不见了。

谢时听完话站起来，牵起朱莉莉的手，“那么，带我去找你妈妈吧，我想和它见见。”

朱莉莉很开心，果断拉着谢时往她妈妈方向跑，远远地朱莉莉冲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裙的女人打招呼：“妈妈！”

来到女人跟前，谢时捏着朱莉莉的手用力一按，小女孩脚步一顿，跟个软绵绵的娃娃似的，闭上眼睛挂在谢时手上。

谢时把她抱起来，看着眼前脸色泛青，嘴唇却鲜红如血的女人。忽略肤色，确实和照片一摸一样，不过身材干瘦，像被什么东西吸干血。

“山谷气温低，不冷吗？”谢时盯着它纤细的脖子，想象被槐树上恶鬼一口咬断的样子。

女鬼僵硬地笑笑，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野果，紧张地在白色碎花裙上擦了擦，“不冷，把她还给我。”

谢时冷笑：“还给你？她是你的东西？”

女鬼眼底爬上戾气，锋利的犬齿从唇瓣冒出来，“我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

谢时目光骤然冷下来，身后凝聚出一团黑色影子，黑影顾涌扭动，最终形成三只可怖的鬼犬。

女鬼受到惊吓，手里野果滚落脚边。

谢时没有对它动手，而是说道：“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

“你是什么人？身上为什么会有……”女鬼戒备地盯着他身后的地狱犬，不是很确定那团东西是不是鬼气凝聚成。

它鼻子闻不到任何同类气息，只有两股不同鲜香的人肉味道。

谢时轻轻拍打朱莉莉后背，不疾不徐说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交易做还是不做？”

女鬼阴冷地飘在空中，头发随风爆长两三米，它舔了舔嘴唇，肚中越发饥饿。

既然小孩子吃不成，吃大人总可以！

“这就是你的答案？”谢时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是一周就让整片山脉染上自己鬼气的强大鬼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同人类做交易。

谢时只感觉麻烦，他是真心实意想做交易，和刚刚树上几只恶鬼利用完就扔不同。

三只地狱犬从谢时身后窜出去，靠近女鬼直接被它头发缠绕住，落进发网陷阱。

地狱犬咆哮和女鬼愤怒的叫声从发网里传出，半分钟后一只地狱犬嘴里衔着一张照片从发网里掉下来。

照片送到谢时手里，画面污秽不堪，一团团鬼气笼罩在上面，让人看不清照片中人。

谢时吹了一口气，黑雾逃似的往外散开，只见照片背景还是那棵槐树，只不过槐树上的恶鬼刚刚露头。

树下年轻妈妈温柔抱着可爱的女儿，笑得开心。

谢时把照片放进朱莉莉衣服里，轻声说道：“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