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胡杨队长之死(2 / 3)

作品:《藏地密码·珍藏版大全集(套装共10册)

现在放慢速度,张立,从牛二娃那里找到的拾音器呢?

放大房间里的声音,我们尽量小声呼吸,缓慢前进,把他们找出来!”

张立换了只耳塞,瞬间,屋子里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呼吸声、轻微的脚步声、风吹动的声音。

张立仔细地辨认着,三人踏着细碎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挪去。

过了片刻,西米对黑暗中的马索道:“你认为从这排房屋的另一端走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

马索道:“嗯,半分钟?”

西米道:“这就对了,他们迟迟没来,一定知道了我们在半路伏击,糟糕!他们有通讯器,知道我们没有走出这房子!”

马索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穿出去进入红树林呢?”

西米道:“蠢货,你以为鲁莫人还会区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吗?

你又不是操兽师!还有那些机关阵,想必他们也已经见识过了。

走!先出去。”

当下翻出窗户,西米在泥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用一种奇怪的步伐,毛着腰沿着墙根一溜小跑。

张立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但他不像牛二娃,接受过那种专业训练,他甚至不能区分那些嘈杂的声音是脚步踩着草发出的,还是风吹过树发出的。

眼看离屋舍尾端近了,张立取下耳塞摇头,表示无法找出敌人所在。

西米和马索藏身在最靠近房屋的一株树后,西米思索道:“一定要想办法吸引开狙击手的注意力。

可是屋顶上和窗户后的两处伏击点就像可以随时相互转换的盾牌和矛,防御和攻击,都是相辅相成的,要攻击他们,必须抢占更高的地方。

但是横向高地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我们唯一可做的……”他抬头看了看箭塔。

马索慌道:“可是,你不是说,那里是极端危险的地方吗?

最有可能成为攻击的目标就是那里啊!”

西米冷笑道:“没错,可是有时,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得冒险赌一把。

他们会认为,天色越来越暗,这高耸的箭塔就像一个标志,最容易吸引目光,反而忽略掉那里。

如果占据箭塔,解决掉屋顶上的敌人,马上撤离,并非不可能。

只是,我们不能同时行动。”

马索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道:“西米老大,你,你是说,我们分开行动?”

西米盯着马索道:“你害怕?

你也算跟着莫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我很怀疑,就你这熊样,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你给我记住,如果不按我说的做,很可能,这里就是我们两人的葬身之地,只有博一把,才有赢的希望。”

马索面无人色地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深深的惧意。

西米满意地看着马索,紧紧抓住这个高个子的双肩给他勇气,鼓励他道:“你做得到的。

现在,我要你绕到他们的后面,然后……”

阴暗处,一个闪着红光的小球滴溜溜向前滚去,这是张立昨晚利用现有设备改进的吸引弹,那一闪一闪的红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炸弹或是闪爆等武器。

而事实上,这个小球只会闪红光,没有任何危险性,但是如果敌人在屋内,会因此而迅速作出反应,不管他们是开枪射击还是越窗而跑,都会暴露出来。

没有动静,屋内没有人。

卓木强巴不由诧异起来,难道敌人插翅飞了?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敌人,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测?

张立松了口气,将枪口下垂道:“呼,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不,有敌人,他们出去了,在窗外!”

卓木强巴看着在风中翻拍的窗户,肯定道。

张立赶紧又端起枪,道:“怎么可能,他们疯了吗?

外面是鲁莫人的地盘,还是说,他们因为害怕而顾头不顾尾了?”

岳阳道:“强巴少爷说得不错,他们曾在这里埋伏过,就在我们到来之前,刚刚离开!”

他指了指一处角落,在那里有明显的刚刚留下的痕迹。

卓木强巴道:“红树林里有机关阵,鲁莫人和错日之间还有一条缓冲带,他们应该就是利用了这缓冲地带进行迂回。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他的思绪飞快转动。

敌人为什么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敌人知道己方已经警觉,是了,己方没有看见敌人,但敌人已经观察过己方。

敌人知道我们拥有的武器和人数,他们离开,是说他们的武器和人数不及我们。

但是在红树林里迂回,就是在生死边缘舞蹈,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抢夺我们乘坐的小船,但是如今制高点被我们控制着,他们如何才能去礁石区呢?

这时,方新教授的话适时地回荡在耳边:“当你犹豫的时候,不妨听听大家的意见,特别是专家的意见。”

而此时,还有两名特种作战专家都没发表意见呢。

“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卓木强巴询问道,通过通讯器,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一致的。

吕竞男马上回复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夺取我们的船,他们回避我们,至少说明他们自认为处于弱势。

处于弱势的群体想在我们的包围下取得成功,他们就必须吸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而再过不久,黑暗也将是他们的一大保障,那个时候人数和武器的优势将消失。”

而岳阳经过几番试探,已经判断出敌人没有在窗外的红树林对窗户进行瞄准,他跃出窗外观察,张立掩护。

岳阳观察后道:“脚印很乱,无法判断有多少敌人,等等……虽然脚印的高低深浅都不同,不过鞋印是一样,只有两款型号……没错,只有两款!”

“脚印是怎么个乱法?”

巴桑开口道。

“嗯,显然敌人通过前进和倒退走将两行足印踩作了数行,而且故意重踏和放轻脚步,若不是停下来仔细观察,很难分辨。”

岳阳最后补充道:“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人稍加训练都很容易做到。”

巴桑却再度问道:“你再看仔细点,是不是多数脚印前重后轻?”

岳阳道:“好像是前脚掌落地的时间居多,不过那个大一号的脚印很正常。”

“那些伪装的足印有多长?”

“呃……不知道,我所能看到的都是这样。

奇怪,时间不够啊,怎么能留下这么长一串多人行走的足印?

难道是我弄错了?”

“窗户上有没有钉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巴桑又道。

他似乎捕捉到什么,很少听到他如此反复的询问。

“没有,”岳阳道,“不过有一个钉孔,有什么用吗?”

巴桑没有回答,不过他鼻孔中似乎轻轻冷哼了一声。

漏网

吕竞男道:“只有两个敌人,他们想要避开我们的封锁。

吸引我们的注意就更困难了,他们集体行动,不敢贸然分散开来,应该是没有通讯系统,怕分散开无法相互支援。

而且他们一直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们,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布置。

我想,他们也只是靠猜测来判断我们的部署,如果我们在他们想不到的地方重新布置,说不定有所收获。”

“不,”巴桑打断道,“他们看得见我们。”

“什么?”

“那些打开的窗户,不仅仅是迷惑敌人那么简单,那是我们蓝蜘蛛的镜光之舞。

在我们蓝蜘蛛的制服上,哪怕再不起眼的一个东西,诸如一颗纽扣,或是一个军衔、军徽一类的装饰,都有它的用途。

它们就好比汽车的后视镜一样,能够在特殊环境下为我们提供大量的信息。

在那些打开的窗户旁边,只需要一枚小小的图钉,就能将我们暴露在敌人面前。

而精通镜光之舞的蓝蜘蛛,根本不需要调整或测量,甚至在奔跑途中就能准确地布置数十枚图钉一类的反光器械,通过光线的层层反射,最后将所需要的信息传入自己的视野。”

“巴桑大哥,你是说,在我们的敌人中,有一个人是你们蓝蜘蛛特种部队的?”

岳阳不解道:“你能肯定?”

巴桑道:“不错,你在窗户外对足印的判断是正确的,的确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使用的是我们蓝蜘蛛的踢踏舞步,在快速逃跑或行进中,用来迷惑敌人。

他根本没有后退,所谓的踢踏舞步,就好像跳踢踏舞一样,通过脚掌连续的快速移动,原本常人奔跑时一步就能跨过的距离,我们能把它变成好像有十几人在这里踩过一样,而这种迷惑跑法的最大优势就是,它并不影响我们的奔跑速度。

虽然步幅变小,而且增加了横向偏移,但是我们的起脚落脚的频率却大大提高。

不过,这种踢踏舞步同样只适合于特殊环境,比如现在的泥地和适合藏身的红树林。”

张立突然道:“巴桑大哥,你说除了你之外,不是只有那一个……”

“嗯,西米,代号金丝蜘。”

巴桑肯定道。

巴桑的话语中,透着某种兴奋。

卓木强巴甚至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嗜血的猎杀者遇到可以捕食的同类时,发出那种挑衅的兴奋的信号!卓木强巴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变动?

如果是你们蓝蜘蛛,你们会怎么办?”

巴桑冷笑道:“迷惑敌人!”

红树林里,西米玩弄着手中的一粒金属纽扣,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远处的屋顶上有人匍匐移动,光线通过另一枚早就埋设好的反光器将信息传递过来。

虽然在纽扣里,要分辨有没有人移动不会比分辨一根蛛丝的粗细更容易,但是西米的眼睛仿佛不属于人类,他就是捕捉到了这一微弱的信息。

西米心中冷笑道:“终于发现在右侧架设狙击点的视野死角了吗?

我的那位老朋友,也该发现我留给他的特殊信息了,他是那么的想置我于死地。

他想要出乎我预料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迷惑住我的视线,这样一来,就会调整位置。

马索来不及去设定点布置,那个蠢货在半路就会被发现,但是他的实力应该还能支撑一阵子,那就是我要等待的机会。”

西米很满意,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

马索瞅准一个机会,从红树林蹿出来,贴在了横向墙根下。

他不敢在红树林里待太久,一是那里远离屋舍,越是靠近屋舍右边,在红树林里移动时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二是红树林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一种让他心悸的声音,这里没有半点伪装的成分。

如今的位置应该是安全的,马索思考着,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能抵达西米所说的位置。

只是,到时候,西米真的会按照他们的计划登上箭塔,干掉一两个狙击手吗?

马索又将西米的计划在脑海中构思了一遍,里面找不出破绽,似乎很合理。

他犹豫着,是放弃西米还是继续与西米合作?

能有一个人挡在自己前面还是要安全些,反复权衡后,马索继续沿着墙根蹑行,就像一只鬼鬼祟祟的硕鼠。

刚走出两步,突然一抹灰飘落在马索的鼻尖上。

马索突然像标枪一样贴墙站得笔直,屋顶上有人!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那细微的摩擦改变了原本灰尘的位置,导致最边缘的灰尘掉落下来。

马索惊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同时他的思绪飞快地运转起来。

为什么屋顶会有人?

在他们的计划中,可没有预计敌人会四处活动,这不是暴露目标让他们打吗?

除非敌人知道他们的人数和装备,还知道他们也在移动,而且是分散开来的。

来不及思考了,马索突然有不祥的预感,他缓缓地抬起一条腿来,搭在窗户上,跟着手放平,身体重心移到手臂和那条腿上,向屋内翻过去,就像一只笨拙的乌龟,虽然缓慢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马索刚刚进入屋内,岳阳就沿着墙根转了出来,他一面警惕地看着红树林,一面顺着墙根搜寻足迹。

马索在屋内还没喘过气来,张立也在屋内从另一面绕过来。

此时的马索突然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胆小鬼,他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屏住了呼吸,全身毛孔收缩,身体开始变得和墙面一样冰冷。

他藏身在窗户下的绝对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身体的姿势像是床头柜,就算张立带着夜视镜恐怕也无法将他辨认出来,更何况他们没有夜视器材。

为了以防万一,马索的手已然握住了猎刀,他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盯住自己的猎物,但那双眸子竟然没有一丝光亮透露出来,此时的马索,比绑架唐敏时更加可怕。

张立持枪在屋内搜索着可疑的目标,不过按照强巴少爷他们的计划,这只是做个样子给敌人看看罢了,何况现在天色已经濒临黑暗,屋内到处都是视力无法穿透的死角。

岳阳从窗外走过,跟张立打了个招呼,张立一笑,向窗户走去。

马索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猎物越来越近,他握刀的手也渐渐握紧。

一步,两步,三步……马索的瞳孔在缩紧,他竭力让自己那狂跳的心平息下来。

终于,张立在距马索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下,他的脚尖只差一点就碰到马索的鼻尖,马索已经能闻到那鞋内传来的脚臭。

“嘿,你说这个办法有没有效果?”

张立道。

岳阳没有停下脚步,回答道:“你想听我的看法?

我这样告诉你好了,或许只有蓝蜘蛛,才知道该怎么对付蓝蜘蛛。

继续执行吧,你这样会被敌人看破的。”

他从窗外走了过去。

张立将头伸出窗户看了看,红树林里没有任何异常。

马索在张立脚下,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就快憋不住气了,而那紧闭的毛孔也快无法控制了,一层蒙蒙细汗,正挣扎着从毛孔里钻出来。

但他还在苦苦忍耐,不能杀这个人,他们有通讯器,哪怕发出一丝一毫响动,就会惊醒他们的同伙,到时候自己就成为众矢之的,而西米就有机可乘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调整?

难道说,这一切也在西米的算计之中?

他早就计算好了我会暴露出来?

他根本就不打算上箭塔,他需要我为他争取时间让他夺船而逃?

好极了,我原本打算利用你做挡箭牌,没想到你反过来利用我做了挡箭牌。

西米,很好,你很好!此时的马索,哪里还有半分蠢态,那毒蛇一般的眸子,简直就和他的老板莫金一模一样!

张立渐渐远去,他没有感觉到马索的存在,岳阳和房顶上的巴桑也一样。

如果他们知道,马索在他们三人的搜索网中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落避了过去,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西米静静地等待着,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已经超出他预计的时间了。

没有任何响动,卓木强巴等人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调整着位置,如果马索是按计划行进的话,不可能不碰到他们。

难道说马索毫无声息地干掉了其中的一个?

不,那群人可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在通讯器全开的情况下,哪怕一只蚊子接近其中的一人,其余的人也都会感应到。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马索躲开了他们!西米笑了,这个马索,竟然比他预料中还要强一点点。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另一套计划,马索那人对于计谋可以说很白痴,如果他能避开卓木强巴他们抵达埋伏点,原本该两边同时有所响动,如果自己这边没有反应,那么马索同样会成功地把这些人吸引过去。

到时候,他要么以寡敌众,要么逃入红树林。

你就自祈多福吧,马索……

吕竞男和亚拉法师依然守护在原来的地方,他们全神盯着左边屋舍,那是敌人最后要突破的防线。

突然,身后有极其微弱的响动,亚拉法师低声道:“我去看看。”

吕竞男道:“小心点。”

亚拉法师就像幽灵一样退下屋顶,这次连西米也无法从纽扣中捕捉到那远处的变动。

没多久,亚拉法师道:“我发现了他们中的一个人留下的半个机关,显然他们是想让大片的红树林同时发出响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但是这个机关布置者显然失败了,他不敢肯定他发出的响动是否惊动了我们,所以逃进了红树林。”

“不是那只蜘蛛。”

巴桑肯定道:“蓝蜘蛛绝不会落荒而逃,如果疑似暴露,他会就地隐藏,伺机攻击。”

“那么说,逃走的是一个胆小鬼了。”

岳阳道。

“红树林会成为他的好归宿。”

张立轻松道。

如今他们面对的敌人就只剩一个了,而且那个还傻乎乎地等着同伴完成计划,应该不知道他的同伴已经逃之夭夭了。

吕竞男道:“别放松,剩下的可能是蜘蛛,他们最后还是选择分散开来,看来是准备冒死一搏了。

如果同时营造大量红树林晃动,加上现在的天色,的确可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问题是,分散我们注意力之后,他们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卓木强巴道:“他们可以利用这一间隙前往礁石滩,但是风险太大,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就算受到影响也不会放松盯着悬崖边缘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利用这一间隙抢占有利地形,这或许是我们容易忽略的。”

“箭塔!”

吕竞男道,那原本就是他们考虑过敌人可能会去的三个地点之一。

“那我们可以抢先做好布置,可是,怎么才能让那只蜘蛛现身呢?”

张立道。

“我们让红树林动起来不就知道了?”

巴桑道。

岳阳道:“哦,将计就计,好办法。”

西米继续把玩着纽扣,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长舒一口气,调整着精神状态,就好像百米跑运动员一样。

接下来,必须让身体和精神都达到最佳状态,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仰望箭塔,那是昏暗天际的一柄标枪,西米的瞳孔散大开来,清晰地看到箭塔上每一块砖的缝隙,以及塔顶每一根蒿草,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

有机会登上去看看也该不错,只可惜不是这次。

“哗啦!”

仿佛是波浪涌过,对面的红树林发出了阵阵响声,马索得手了!西米开始加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悬崖边缘冲去,凹形房屋将阻挡卓木强巴等人的视力,这个机会将让他穿越狙击手的视野盲点,直到箭塔下面。

接下来,他布置的机关又能为他提供一次机会,而暴露的马索也该分散敌人的注意,那么,他就能顺利抵达悬崖边缘了。

可惜,西米一现身,就马上被狙击手捕捉到了。

岳阳道:“看到他了,去了箭塔。”

卓木强巴道:“缩小包围,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明白。”

西米靠在箭塔后,大口地喘息着,并不是急速奔跑让他感到疲惫,而是刚才发生的事情险些要了他的命。

没想到,敌人一番调动之后,狙击手还是盯着这个位置,根本就不为那响动所袭扰。

现在他只期盼敌人并没在瞄准器中看到自己,不过要想冲到悬崖边想来是不可能了,妈的,拼了!西米一发狠,开始向箭塔上攀爬。

西米计划着,如果敌人没有发现自己,那么可以观察敌人的动向,只要马索被发现,那么自己还是有机会;如果敌人已经看到了自己,那么抢先袭击狙击手,然后看看能不能搜寻到马索,如果帮他收拾掉一两个尾巴,这家伙将对自己感恩戴德,而这对居高临下的自己不过是小事一桩。

然后就是硬对硬的攻防战了,那比的是谁的枪快、心狠、手稳……眼看箭塔哨所就快到了,突然上面竟然探出一个人来,是光头!那群人里最厉害的,而且还拿着武器!西米几乎没有多想,就直接放弃了攀爬箭塔,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落地时就势翻滚了两圈,卸掉了下坠力,这是伞兵都会的高空跳。

可是,当西米站起来时,身边又多了三支枪,而其中的一人,正是他那老战友,同为蓝蜘蛛的巴桑。

西米惨笑,他知道,这次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不明白。

西米的枪掉在地上,张立敏捷地拿过枪,接着打量着西米,那游移的眼神似乎在回想。

西米突然明白过来,是马索!马索没有按计划进行,他一定用了什么办法,让这群人注意到自己的意图,并反过来利用自己的意图包围了自己。

可是,马索他自己呢?

他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红树林,难道他不怕那些食人的蜥蜴?

难道说!难道说——那个家伙一开始就在伪装自己!胆小,愚蠢,缺乏思考和野外经验,不依附强大的存在就无法生存,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家伙伪装出来的?

天哪,他能跟在莫金身边那么多年,而莫金又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留意这一点。

不,是那家伙装得实在太像了!连操兽师也是听他说起的,说不定他真的知道如何躲避那些蜥蜴的袭击。

而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狼狈地逃,为的只是让别人注意到自己,而忽略掉他。

可怕的家伙,简直不是人,和莫金在一起的都不是人!

巴桑冷冷道:“你输了!”

西米闭上眼睛,喉结上下耸动着,低声道:“你来迟了!”

巴桑道:“是的,我迟到了十八年!十八年前你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要留着那道耻辱的印记,卑微地活着?

你还算金丝蜘吗?”

西米的双眼陡然睁开,厉声道:“因为我还不想死!谁他妈的想死在那些野兽嘴里?”

旋即带着一丝惊奇:“马龙骑,你都记起来了?”

蓝蜘蛛对决

巴桑道:“虽不是全部,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我已经记起来了!十八年前,是你偷吃了狼崽,才引来狼的攻击!而后又是你出卖了所有的人,才能苟活下去。

是你将我们引入了狼群的包围圈,是你给狼群留下引路的标记,全都是你干的!”

西米暴喝一声:“胡说!”

跟着声音委靡下来,喃喃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狼,绝不是因为我吃了狼崽才袭击我们的!我也一直在找,一定有别的原因,否则,我不可能活下来,你也不可能!”

巴桑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怎么说,从雪山上活下来,我忘了很多,只有一件事,我一直记着,那就是杀了你!”

西米三角眼轻颤,终于道:“好啊!是该结束了!你以为这些年我好过吗?

风蝎、斑漏斗、北极狼,他们死前的样子,我一直忘不掉,每天都活在噩梦中。

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对蜘蛛们有个交代了。”

巴桑突然道:“强巴少爷,请把他交给我。”

“他是你的了。”

卓木强巴能从巴桑的眼中看到怒火,然后他将视线移向西米身后的天空。

圣域的天空就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是深蓝色的,今夜是走不掉了。

巴桑从张立手里拿过缴获西米的佩刀,也是水滴状的尼泊尔弯刀,重新扔到西米脚下,道:“我给你机会,再活一次的机会!”

西米从地上拾起刀,戏谑道:“像从前那样?”

“我允许你作为一名蜘蛛死去!”

巴桑点点头。

“不怕我逃了?”

“如果你真逃得掉,那你就一辈子做逃兵吧,你不再是蜘蛛了!”

“我们的战场在哪里?”

西米那道伤疤微微地抖动着,巴桑的话仿佛令他蒙受了极大的侮辱!

巴桑将目光投向那排屋舍,在黑夜下就像一尊古代的青铜礼器,简约,神秘。

巴桑和西米开始检查身上的每一件器械,同时观察对方拥有的器械,小到一枚纽扣、一根丝线,都不放过。

这时,其余人也都集中过来,吕竞男道:“巴桑,你们打算怎么做?”

巴桑道:“蓝蜘蛛的生死对决方式,持刀肉搏,以牙还牙,以血偿血。

以那道拱门为界,我和他各去凹形房屋的一半,除了手中的刀之外,屋里的一切也都可以作为武器,不管埋伏还是进攻,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卓木强巴和吕竞男对望一眼,他们从未听过有这种对决,这应该是属于蓝蜘蛛的独有对决。

这时,张立站了出来,对巴桑道:“我,要加入这场对决。”

巴桑抬头看了他一眼,张立的声音仿佛来自冰雪世界:“我也有必须杀死这个人的理由!”

西米讥笑道:“我不和小孩子玩游戏。”

巴桑道:“理由。”

他从未见过张立如此的怒容,却又如此的冷静,这是一名杀手成熟的标志!

张立看着西米,一字一句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雪山下,一个叫张怀成的人吗?”

“张怀成?

那个救了我,后来被我干掉的雪山科考队员?”

西米轻蔑地笑道:“像,我竟然没看出来。

不过小鬼,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