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懂得越多，人越不快活，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饥则饮，困则眠，无知无觉，最舒坦。”

袁守诚椅着酒壶，听着里面酒液晃动，一仰脖子，又灌了一大口。

“道理都明白，奈何我这个人，如果有问题不弄清楚，只怕连觉都睡不着。”

苏大为笑道：“大概是做不良人养出来的毛病。”

安文生举筷吃了口菜：“也罢，以你我的交情，既然到这份上了，就把根底全透给你，免得你以后被人卖了还倒帮人数钱。”

“我这辈子只有被你诓过，对了，那年卖画的钱你还欠我……”

“滚！恶贼，存心恶心人，我不想跟你话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安文生终于还是没忍住，用一根筷子轻轻击打着桌上的碗，开口道：“你看这碗口，它又大又圆。”

苏大为古怪的看着他：“这面条又长又宽？”

“你的都是什么狗屁，还听不听了？”

“听听，你话，我不插嘴了。”

安文生又喝了口酒，接着道：“你看，这碗，如果它是齐整的，碗口圆圆的，便能装下许多，四周虽然也有些杯盘，但都没它装得多，对不对？

可问题如果这碗自己有问题，这里缺个口，那里裂一条，那便装不了许多了。”

“人话。”苏大为没忍住。

安文生无奈的摇摇头，看着他，一脸痛惜，那种感觉，就是一副看人不好好读书，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碗内既然不是铁桶一块，便各有各的派系和利益。

如果不能占优，去压倒其它势力，这个时候，通常就会引入外力，你看魏晋之后，八王之乱……”

“文生，历史那些故事我不想听，你就跟我大白话吧。”苏大为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话？就是简单点对吧，那好……”

他抬头想了想：“首先确定一点，突厥人暗底里的动作，上面不可能没有察觉，既然察觉到，却按住消息，坐视此事发生，那么必然就有这样做的好处。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朝中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但可以反过来想，这件事，谁能得利？”

“你这么，我就有点明白了。”

苏大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