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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旧日手笔(2 / 2)

作品:《金屋娇

俞宸低头道:“原来你也还认得。”

亦真道:“我自己的针线怎会不认。”

俞宸没再说话,亦真想了想还是道:“既然我已经被吵醒了,你还在这冻着做什么。”

俞宸也不敢再拒绝,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回了屋,亦真放下斗篷,他却不动,亦真嗔道:“等我伺候你呢?”

俞宸看她轻轻笑了笑道:“回来没有换过衣裳,怕你嫌弃我。”

亦真道:“那你就在这站着吧。”

俞宸竟真的没有要上床去的意思,搂着亦真道:“我没事,一会儿就要走了不打扰你了。只是这么多天话都没和你说两句,过两天便能休一休了。”

亦真无奈一叹,把他按到床上去休息了一个时辰。

这日玉雪拿着一枝杏花递给亦真,笑道:“娘子看新不新鲜。”

亦真高兴道:“哪里来的?”

玉雪道:“门口有个卖花的老婆婆,她手里买的,篮子里还有桃花玉簪花,娘子要不要叫她进来看看。”

亦真瞧着新鲜,便也有了兴致,“好啊,请进来瞧一瞧。”

这婆子提着两个篮子装了满满的花,都不是什么娇贵品种,可花本不分贵贱,各有各的芬芳颜色。老婆婆要行礼,亦真赶忙道:“老人家不必,你这些花多少银子,连着篮子一起留下罢。”

老人家千恩万谢,道:“娘子只给五十钱便是。”

亦真对玉雪道:“去拿些钱来,再拿些糕饼与婆婆和小妮吃。”

老人家不好意思笑道:“娘子真是菩萨心肠,可那花不值钱不用这么多。”

纤雨过来笑道:“老人家只记娘子的好便是,不必不敢收,俞寺卿的夫人还给的起婆婆几个钱。”

老人家稍有些诧异道:“可是大理寺的俞寺卿?”

老人家的小孙女忽道:“是那坏人俞寺卿吗?”

老太太吓得要死,赶忙跪下求饶,道:“小孩子不懂事,娘子饶命。”

亦真却并未怪罪,俞宸在大理寺,是个抓人审人的地方,还都是有头有脸才进得大理寺,自然不会在这些人里得太好的名声,可原也没什么错处的,今日十分惊讶,怎么会说他是坏人?

亦真让人将他们扶起来道:“为何说俞寺卿是坏人?你们不要怕与我说清楚,我绝不怪罪。”

老太太其实也说不大清,就只是说坊间都在传俞寺卿收了钱包庇了恶人。

亦真想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应当听说旁的也记不住,便安抚几句放他们离开,想了想俞宸最近似是有些不对劲,不过也只是以为忙些罢了。

不过文臣党派不同互相攻讦什么也说得出,亦真也不会只凭别人一句话就认为他做什么坏事,更何况是为了钱,亦真倒不是替他说大话,俞家那般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会只为了钱而做恶。

今日他也是天黑了才回来,亦真还没睡,又想起白日里的事,便陪他在前厅吃饭。

他亦真又仔细看他,见他如常与自己言笑,不曾有什么不一样。亦真坐在他旁边,问他:“没什么话想说?”

俞宸放下碗,思忖一会儿问道:“谁告诉你的?”

亦真道:“怎么,你还要把人揪出来治罪?”

俞宸握住她的手,道:“我只是怕你担心我。”

亦真摇头道:“我知你有分寸,并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也不是想要插手你朝堂上的事。”

俞宸看她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想插手我倒乐意和你说。”

亦真摇头道:“我又不拿俸禄干什么操那个闲心。只是我也知道,你们一殿的人精凑在一起,做事也不会容易。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旁人不熟悉你,对你有所误解也是常情。”

俞宸知她这么说不过是安慰自己,可她总是三言两语便让他疏解一些。他纵告诉自己不必为一时的言论烦扰,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喜欢听人骂自己,他不和亦真说也是怕亦真担心他,更甚是怕展示自己的脆弱。

夜里他搂着亦真,将下巴抵在她颈窝,道:“你就那么相信我?”

亦真道:“我是对人不对事罢了。至于你怎么做事,做什么事,那我也管不得了。”

俞宸低头亲了亲她,道:“我确实,算不得什么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但我为了你,也不会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俞宸又想,既然亦真知道,他也不必再隐瞒,便道:“其实温尚书说的本没错,我知道真相如何,还敢堂而皇之混做不知,确实不要脸面。可我一人之力,现下便要揪出真正的主谋,不过蚍蜉撼树。况我也不过一个俗人,贪生怕死,明知不可为为何要以命相抵。”

他又笑了笑道:“所以人家骂我原也没有骂错。”

亦真对他道:“你若不想和我说,我也不会多问。可也不必特意着人瞒我。”

俞宸将她扳过来,看着她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也想与你诉苦,还讨你多关心我几句。只是……”

俞宸将她搂在胸前,轻叹一声,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废物模样。”

亦真推开他看着他道:“你说什么?我何曾这样想你。”

俞宸看她道:“不是你这样想我,是我这样想自己。其实直至你离开金陵前,我都还想什么都不顾的将你带走,可是我不敢……”

俞宸眼眶有些泛红,声音却仍清朗,看着亦真道:“我每次为难你其实都是心虚,我知道错的是我,才故意对你说狠心的话。我不敢带你走,才逼你不要嫁过去,我不能把周殷南如何,才一直逼你留下,我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才会先斥你无情。”

俞宸看着她,道:“亦真,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亦真无奈道:“如果你真和我说带我离开,我也不敢和你走。我不要名声,你也不要前途了?再则你当时虽年纪不大,可已是同龄人中翘楚,任何人都有自己不可为之事,也非独是你有。”

俞宸看着她,过了会儿叹道:“因爱故生忧。”

亦真也知他便是倔脾气,言尽于此便是。

俞宸得了她几句安慰,虽不能解了事情,却能解了烦忧心情。诉苦其实并非是为了请人帮自己把事解决了,不过是排解情绪,更不必说俞宸之事错综复杂,便是告诉皇上都未必能解决。

不过对着有的人说话使人解忧,有的却添堵,亦真一来本就善解人意,二来足够了解他,他的经历注定使他觉得这很重要,亦真对他来说自然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可如亦真所料,他这心思这一桩那一桩,只要与她相关尽是弯弯绕绕,也不知他到底还记恨着什么大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