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贵妃醉酒》(2 / 2)

作品:《欲如水,不遏则滔天

他撩开红帘的那一刻,妆间里暖黄的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看到了我,动作一滞,又立刻走了进来将红帘压紧。

然后他皱着眉头,语气显然是有些生气,小声却又严厉:“你怎么来了?温九洲就在外边,你赶紧回去罢!”

我握住了他的手,摇着头,然后将脸埋在了他的心口:“我好想你。”

他将我推开,然后不再叫我的名字了,而是生分的喊我佟小姐。

秋安之将双手扶在我的肩上,脸上还画着未擦的妆:“您是小姐,我是戏子。”

“戏子又如何?”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我。我也只隐约看见了,他的眼角闪闪的亮了一亮:“我们终究是无缘无分,佟小姐请回罢!”

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让他面对着我。

“秋安之!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当真不喜欢吗?我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找你,你就这样将我推回去吗……?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害得你受了不少苦,害得你废了嗓子……但是,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喜欢我了吗……?”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他也听话,眼睛是分毫都未从我身上离开。他看见我哭了,他的妆也花了。

“我何尝不喜欢你呢?我不喜欢你的话我还在这待着做什么呢?我不喜欢你的话我管你的清白做什么呢……?苦吃了就吃了吧,嗓子废了就废了吧,这能留下你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要是再执意下去,我的命倒是没什么,温九洲会好好待你吗?……你下半辈子会幸福吗?”

我哭着看着他,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撑着桌子坐下,没有对着铜黄色的镜子卸妆,而是看了看我,笑了笑:“你这红裙子真好看,新裁的吧。怎么没见你为我穿那么靓丽呢?”

秋安之自顾自的说完,猛的咳嗽了好几声,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时候,干净的手帕上出现了红艳艳的鲜血。他用眼角撇了撇,随手扔掉了,虚弱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从出门就依旧攥着的手帕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一愣,正要说不用了,却发现那帕子沉甸甸的。他打开,里面是两根黄灿灿的金条。

“你拿去看病吧,顺便给秋春他们吃饭。”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我塞给他的金条推开,手狠狠地掐着胃,低低的喘着粗气,显然是生气了:“佟鹤枝!我敬你,我知你,可你也要拿钱羞辱我么!戏子怎么了?戏子就不是人了么?我们拿手艺吃饭的,就当真被人看得轻贱么!”

“病我自己看,我自己的人我自己赚钱养,这钱你怎么拿回来的你怎么带回去!”说完,他便将我从妆间推了出去。

我站在院子里,楞楞的望着天。

没想到在他面前,这红色还是那么地刺眼……

我不想回去了,一想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和整日往温府里跑的父亲和哥哥,我就像是喘不上气一样,压抑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我听着身后的妆间里,压抑的咳嗽声愈来愈烈,又走了进去。

“你怎么……还没走?”秋安之一抬眼便又看见了我,虚弱的声音听得我心疼的紧。

我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手也按在了他的上腹,给他揉着不安分的胃:“我们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我都想好了,实在不行,我们就私奔吧。”

其实《贵妃醉酒》讲的是李隆基与杨玉环的一段奇特的爱情。李隆基作为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按说他们不配谈爱情。但是,杨玉环“天生丽质难自弃”,本来是李的儿媳,后来成了李的妃子,且集“三千宠爱在一身”;两人终日饮酒作乐,荒废国事,终于造成“渔阳鼙鼓动地来”。李隆基率众出逃,“六军不发”,被迫将杨玉环处死在马嵬坡。老年的李隆基在失势和孤独中陷入思念、眷恋和无限悔恨。

若是温九洲不懂戏,说出戏喜庆也倒是情有可原。若是他懂,照他的意思他便是李隆基,那我便是杨玉环了……

秋安之怕就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