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放开长英，如出水之鱼闭眼仰面，阳光照射下，她的一头黑发从发顶到发梢化作雪白，就连眼睫眉毛都化作了一片雪白。

再睁开眼睛，水紫的眼瞳也换做了与长英一般的耀金色。

转而再看长英，从她身上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神力了。

命数不能改，但是能够更换，从长英身上转化到极乐身上，由极乐来代替长英接受惩罚。

云间，极乐温柔地将长英放置在云上，她轻轻抚摸着长英的脸颊，目光在她脸上停驻。

断了鬓间的半缕白发，落地成人形，一个除了眼瞳是普通人的黑色，其他与极乐再无分别的分/身。

‘极乐’笑着朝她行礼，“我会代替您好好照顾她的。”

“谢谢。”极乐微微笑，拂袖间，将二人送往了人间。

没有任何的眷恋，只是极乐在那处云端驻足了许久。

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司世，天界不再需要长英，一切都将由她来面对。

————

阳光从撑开的窗户口照射进室内，细小的粉尘发着光，随着微风迅速移动着。

浅紫色的床幔卷起，小小的竹屋内饰一览无遗，竹木小桌上竹筒做的的茶杯还腾升着热气，黑褐色陈旧的水壶摆放在桌子边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主人又粗心忘了。

长英再醒来时，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的一切迷糊了许久。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了却什么都记不住了。

是什么呢，好像很重要。容不得长英多想，一个娇小的红色身影就扑向了她。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饿死了。”压在她身上的人笑容像一束阳光般灿烂，带着火焰一样的热烈，将长英团团包围。

只一眼长英就知道，这是她的妻子。

她们两家世交，年幼相识，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成年后欲结为夫妻，可世俗不容，两人便拿了家里给的细软银子来了山上，以天地为证，她们成了亲，随后也就隐居在了此处。

她反应过来，笑着捧住极乐的小脸，在她粉玉做的脸上吻了又吻：“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的错，以后一定。”极乐嘻嘻一笑，撅着嘴要亲亲，娇媚的脸上没有一点害臊的模样，倒是让长英害羞了，轻轻吻了吻就羞红了脸下床做饭去了。

洗完脸，长英将刚刚做的到底是什么梦的奇怪探究抛掷于脑后，做完饭还要将极乐纺好的素纱和女工送往山下小镇中卖掉换粮食肉糜，极乐好久就吵着要吃甜糕点心了，今天去一定要买些回来——

阳光正好，小院里晾晒着衣裳，风吹过来带着皂角的味道，没洗干净的样子，长英摇头笑笑，等下又要重新去小溪处又洗了一遍了。

极乐常年养在贵家，怎么可能会洗衣做饭这种粗活，不会做还偏偏要逞强，几次做饭差点把厨房火烧了，两人归隐于山，虽说少了世俗的叨扰，但不得不说，生活上也多了些柴米油盐的繁琐小事。

还要将昨日做一半的的藤椅做好，马上就是夏天了，藤椅做好极乐就能坐在上面在树下乘凉小憩。

“喝杯茶茶，我亲自泡的。”长英正编织着藤椅的扶手，想都没想，接过就喝了下去，进嘴才发现味道不对。

裹在口中，长英皱眉看着极乐，眼神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别吐，别吐，咽下去，快快快。”极乐满脸的急切，扇着一只手催促着长英咽下去。

见长英皱着眉乖乖咽了下去，极乐喜笑颜开，“我知道不好喝，不过就这么一口，你快喝完吧，喝完我告诉你是什么。”

长英看着杯子里灰色飘油的奇妙液体心里是拒绝的，“不——”

极乐眼里瞬间漫上水雾，一副不喝就哭给你看的流氓样子，长英看不得她眼里的泪水，视线移到一边，“行行，你别哭。”

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活，认命了接过杯子闭上眼喝完，杯子下面剩的还有些莫名奇妙的黑色固体，长英忍着几欲呕吐的生理反应把那些东西全咽了下去。

极乐见状连忙递过清水，“快，漱漱口。”

“这到底是什么？”喝完那神秘液体，长英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拧着的眉毛就没放开过。

极乐拿着手绢给长英擦嘴：“这是我问山下神婆求得浮水，听人说求子百试百灵，你也知道我怕生孩子，太疼了，就只能委屈你——”

长英惊骇地睁大双眼，阵阵的反胃感袭来，她捂住嘴，推开挡在前面的极乐跑向了门外，极乐连忙跟了上去，“诶，长英你怎么了？”

长英扶着墙一阵又一阵地呕吐着，极乐跑过来帮她拍背，看她的样子诧异道：“不是吧，这么快就怀上了？”

长英：......

“两个女子，是生不出孩子的，你要是想要咱们可以看谁家养不起孩子了要来养一个。”长英脸色雪白，不住地漱嘴，她总觉得嘴里还带着那股子符纸灰的味道。

极乐低着头：“那好吧。”

长英揉了揉极乐的头顶，背上货箱，她本来想亲亲极乐，想到嘴里的怪味，面颊贴了贴她的额头：“那我下山了，你将大门关好，不许再去什么神婆庙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目送着长英离开的背影，极乐脸上的笑容随着长英的远去而渐渐消失，到冰冷的面无表情，极乐转身回了屋子。

司世极乐为长英编织了这段美梦，也让长英活在了欺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