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又请来邻舍的姑娘嘉丽娅来帮忙,她对此报以极大的热忱。

文学写作的进程以双倍的速度推进着。

一个月内,保尔完成了那么多的工作,连他自己也惊讶不已。

这所房子里只有嘉丽娅一个人认为保尔的写作是有价值的。其余的人都认为他是在徒劳无益地消磨时间。

后来,列杰尼奥夫来了,他读完头几章说:“写下去,朋友!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我坚信你会成功,会归队的!孩子,千万别泄气!”

嘉丽娅总是按时地过来,随着她的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些追述难忘往事的字句一行行地增加着……保尔凝神深思,因为那些回忆而感动时,嘉丽娅就能够看到他的睫毛是怎样颤动的,他的眼睛怎样出现各种不同的表情。这些正是他思想活动的反映。

如果说他双目失明,那简直是难以令人相信的。

瞧他那对清澈又没有斑点的瞳孔,仍旧是那么的富有生气。

每天工作结束后,嘉丽娅就将记下来的读给他听;他在仔细谛听的时候,总是蹙着眉头。

“柯察金同志,为什么您蹙眉头呢?您听,这写得多好啊!”

“不,写得不好。”

当他觉得写得不好的时候,就亲自动手重写。有时,他实在无法忍受格子板的狭窄框框的束缚时,就会把它扔掉。这时他对那将他视力剥夺了的生活特别憎恨,他将铅笔一支接一支地弄断,将嘴唇咬出血。

工作越是接近尾声,他那被抑制住的感情也就会越发经常地冲击着他向来毫不松懈的意志。

那被抑制的感情其实就是忧伤,以及除他之外,任何男女都有权力抒发的那种人类通常的或热烈或温柔的感情。

要是他向那些感情中的任何一种屈服,事情的结果就会变得很悲惨。

达雅每天非常晚才从工厂里回来,她同保尔的母亲小声说了几句,就上床休息。

最后一章写完了。

嘉丽娅用了几天时间,将小说全篇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