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基督山伯爵 / 章节正文阅读

第四十四章 为亲人复仇(2 / 3)

作品:《基督山伯爵

“是笔不小的数目吧?”

“那不是钱。”

“啊!我记起来了,”伯爵回答说,“您不是说到过一个什么婴儿吧?”

“是的,大人,我当时急忙奔到河边,在河堤上坐下来,用我的小刀撬开了箱子上的锁。在一块质地很好的纱布里,包着一个初生的婴儿。他的脸发紫,小手发青,显然是被人闷死的,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冷,所以我有点犹豫不决,不敢把他扔到我脚边的河里。过了会儿,我好像觉得他的心脏微微地跳了一下,因为我曾在巴斯蒂亚的一家医院里当过助手,所以我就照医生的办法做起来——我把气吹到了他的肺里,使他的肺部膨胀起来。一刻钟之后,我看到他呼吸了,并且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喊叫。”于是我也喊了一声,但那是一声高兴的喊叫。“那么,上帝没有责骂我,”我喊道,“因为他允许我救活一条人命来抵偿我夺掉的那条命。”

“您把那孩子怎么样了?”基督山问道,“对于一个想逃走的人,他无疑是个负担。”

“所以我从未想过留住他。我早就知道,在巴黎有家育婴堂,收容这些可怜的小生命。经过关卡时,我声称是在大路上捡到这个孩子的,我在打听育婴堂在哪儿。我手中的木盒子可以作证,那块纱布也证明他的父母是有钱的人,我身上的血可以解释是从别人身上弄来的,也可以解释是从那孩子身上弄来的。他们没有刁难我,就把那家医院指给了我,原来医院就在地狱街的头上。我先把那块布撕成两片,布上原先写着两个字,这样一来,一个字仍留在包孩子的那片布上,一个字便留在了我的手里,我来到医院门口,拉了拉铃,便飞也似的赶快逃走了。两个星期之后,我便回到了洛格里亚诺,我对阿孙塔说:

“‘您可以安心了,嫂嫂,伊斯雷死了,但他的仇已经报了。’

“她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把经过的一切都讲给她听了。

“‘乔瓦尼,’她说道,‘您应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我们可以取代他失去的父母,给他取名叫贝尼代托意大利文,意思是“祝福”。,上帝看到我们做了这件好事,会祝福我们。’

“我把我藏着的半片布给了她,回答说,等我们的境况宽裕一点的时候,再去把他要回来。”

“那片布绣的是什么字?”基督山问道。

“h和n,上面有一个男爵的花环图纹。”

“天哪,贝尔图乔先生,您竟用起家谱学的术语来了!您是在哪儿研究家谱学的?”

“就在您这儿,大人,在您手下当差是什么都学得到的。”

“讲下去吧,我很想知道两件事。”

“什么事,大人?”

“这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因为我记得您告诉过我他是一个男孩子,贝尔图乔先生。”

“没有,大人,我不记得曾告诉过您这一点。”

“我以为您说过的,是我弄错了。”

“不,您没有错,他的确是个男孩儿。但大人想知道两件事情,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是您被人控告的那件罪案的经过,就是后来您要一位忏悔师,而布索尼神甫应邀到尼姆狱中来看您的那件事。”

“那个故事讲起来很长的,大人。”

“那又有什么关系?您知道我睡觉的时间是很短的,我想您也不见得很想睡吧。”贝尔图乔鞠了一躬,继续讲他的故事。

“半是为了把老是困扰我的那些记忆赶跑,半是为了维持可怜的寡妇的生计,我又起劲地干起走私买卖来了;每次革命之后,法纪总会松弛些,所以这项买卖变得容易些了。由于接连不断地发生骚乱,时而在阿维尼翁、时而在尼姆、时而在乌热斯,所以特别在南方沿海一带,警戒就更加松弛了。我们利用了政府给予我们的喘息机会与整个沿海地带建立了联系。自从我的哥哥在尼姆的街头被人杀害之后,我再也不愿回到这个城里去了。与我们有业务交往的那个旅店老板见我们不去他那里,就主动前来找我们,并且在贝尔加德到博凯尔的大路上建立了一个分店,招牌名叫杜加桥客栈。所以,在埃格莫特、马尔蒂格和波克一带,我们有十几个地方可以卸货,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在那儿藏身,以躲避宪兵和海关官员。走私这个行当,只要肯花精力,肯动脑筋,是很赚钱的,我是在山沟里长大的,所以我有双重的理由怕宪兵和海关官员,因为一旦把我带到法官前面,就免不了要审问,而一经审问,就总是要追究过去的事情。那样在我过去的生活中,他们就可能发现一些比走私雪茄和无证贩白兰地更为严重的事,所以我宁死也不愿被捕。我干成了不少惊人的交易,而这些经验不止一次地证明,凡是那些需要当机立断,果敢执行的计划,我们对于自身的过分顾虑,几乎是成功的唯一障碍。因此,我们的计划要当机立断,执行果敢有力。事实上,人一旦牺牲了他的生命,他就不再是别人的对手,或者更准确地说,别人也不再是他的对手,而谁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谁就会立刻感到增加了十倍的气力,他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谈起哲学来了,贝尔图乔先生!”伯爵插嘴说道,“您一生中什么都干过一些的了?”

“噢,请您原谅,大人。”

“不,不要紧,但在夜里十点半的时候谈哲学未免有点太晚了吧。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说的很对,比有些哲学家说得还对。”

“我的生意愈做愈远,也愈来愈赚钱。阿孙塔照料着家务,我们那份小家产渐渐地积累起来。有一天,当我要出发去远行的时候,‘去吧,’她说道,‘您回来的时候,我要吓您一跳。’我追问她是什么事,但没用,她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于是我就走了。我们那次离开了差不多六个星期。我们到卢卡去装油,到里窝那装英国棉花,我们顺利地卸了货,分了红利,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一进家门,就看见阿孙塔的房间中央有一只摇篮,这只摇篮,和其余的家具一比,算是奢华的了,摇篮里有一个七八个月的婴儿。我高兴地叫了一声,自从我暗杀了那检察官以来,一向都很快乐,只是一想到遗弃了这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总有点不快。而对那次暗杀,我从没有后悔过。

“这一切,可怜的阿孙塔都猜到了。她就趁我出门的时候,带着那半片纱布,写下我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去的日期和时间,动身到巴黎去接孩子了。他们没有提出异议,就把那婴儿交了给她,啊,我承认,伯爵先生,当我看到那可怜的小东西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的时候,我泪水盈眶,心潮澎湃。‘啊,阿孙塔,’我喊道,‘您真是一个好女人,上帝会祝福您的。’”

“这就和您的哲学不太相符了,”基督山说道,“这实在只是一种迷信而已。”

“唉!大人说对啦,”贝尔图乔答道,“上帝派这个婴儿来是为了惩罚我们的。从没有哪个人的邪恶的天性这样早地就显露了出来,而且这绝不是由于教养方面的什么过错。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有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和他那洁白的肤色非常相称,只是他的头发太淡了一点,使他的面貌看上去有点古怪,但他却有着极灵活的目光,极刻毒的微笑。不幸的是,在我们那儿有句谚语,叫做‘脸蛋儿长得俊,不是好到极点,就是坏到透顶’。这句谚语用在贝尼代托身上实在是正确不过啦,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表现得极为恶劣。不错,我嫂嫂的溺爱也助长了他。为了这个孩子,我那可怜的嫂嫂宁肯跑上四五里路到镇上去买最新鲜的水果和最好吃的糖果,但他不爱帕尔马的橙子或热那亚的蜜饯,却偏爱到一家邻居的果园里去偷栗子或在阁楼上偷吃苹果干,尽管我的花园里长的胡桃和苹果可以随他吃个够。

“当贝尼代托五六岁时,一天,我们的邻居瓦西利奥向我们抱怨说,他的钱包里少了一个金路易;伯爵先生该比任何人都知道,科西嘉是没有小偷的,因此瓦西利奥按照当地的惯例是从不把他的钱包和首饰收藏起来的。我们以为他算错了,可是他说他绝没出错。这天,贝尼代托大清早就离家一直没回来,我们急坏了,晚上,我们看见他牵着一只猴子回来了,据他说,他看见猴子被拴在一棵树脚下,就带回来了。

“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总是异想天开的,想要一只猴子的念头已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个多月。一个路过洛格里亚诺的船夫有几只猴子,那个刁滑的家伙引坏了他,偷钱的念头无疑也是那个家伙教给他的。

“‘在我们的树林里是捡不到锁在树上的猴子的,’我说道,‘老实承认你是怎么弄来的吧。’

“贝尼代托坚持着他的谎话,而且讲得有声有色,听起来根本不像是真话,倒是显示出他很富于想象力。于是我发火了,他却大笑起来。我威胁要打他,他后退了两步。‘您不能打我,’他说道,‘您没有这个权利,因为您不是我的父亲。’

“我们始终弄不明白这个要命的秘密是谁泄露给他的,我们一向小心谨慎地瞒着他,总之,这一句把那孩子的全部性情都暴露出来,我几乎被他吓住了,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连碰也没碰他一下。那孩子胜利了,而这次胜利使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以致把阿孙塔所有的钱都任意挥霍掉了。他愈是不成器,阿孙塔似乎愈是爱他,她不知道该如何抑制他的任性,也没有勇气限止他的放荡行为。当我在洛格里亚诺的时候,一切还好,但只要我一离开,贝尼代托便成了一家之主,一切便都乱了套,当他才十一岁的时候,他就喜欢混在十八九岁的孩子们中玩了,而且选中的伙伴都是巴斯蒂亚甚至科西嘉最坏的孩子,他们已经闹过不少恶作剧,好多次有人恐吓控告他们。

“我真的担心了,因为一旦传讯,就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我不得不离开科西嘉去作长途跋涉。我考虑了很久,为避免发生什么灾难,我决定把贝尼代托带走。我希望走私贩子辛劳而艰苦的生活、船上严明的纪律能改变这个即使还不能算十分堕落,但也已经是濒于堕落的性格。

“于是我把贝尼代托拉到一旁,建议他跟我走,并且附加了许多诺言,这些条件都是能使十二岁的孩子动心的。

“他静静地听我说,当我讲完后,他先是大笑一阵,然后对我说:

“‘您疯了吗,叔叔?’(他高兴的时候就这么叫我。)‘您以为我会用现在的这种生活去换取您那种生存方式——放弃我这种自由自在愉快的生活,而去像您那样又辛苦又危险地去自讨苦吃吗?夜里忍受刺骨的寒风,白天忍受灼肤的酷热,东躲西藏的,一旦被人发觉,就得吃枪子儿这样去赚那一点点钱吗?哼,我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只要我要,妈妈总是会给我的,您瞧,我要是接受了您的建议,我不就是一个傻瓜啦。’他说得这样厚颜无耻,头头是道,我简直呆住了。贝尼代托却已回到了他的伙伴那儿,我看到他远远地把我指给他们看,简直把我当成了一个傻瓜了。”

“可爱的孩子!”基督山自言自语地说道。

“哎!假若他是我自己的儿子,”贝尔图乔回答说,“或甚至是我的侄儿,我是会想法把他带到正路上来的,因为您知道自己要尽责任,那样您的力量也就来了。但一想到要打一个父亲死在我手里的孩子,我就下不去手了。我的嫂嫂总是为那不幸的孩子辩护,但她也承认,她曾丢过好几次钱,而且数目都相当大,于是我就好好地劝她,让她把我们那笔小小的积蓄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备将来急用。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贝尼代托已完全能读,能写,能算了,当他高兴的时候,他在一天中所学的比别人一个星期学的还要多。我一心想着把他送到一只船上去干活,事前丝毫也不让他知道我的计划,只待拟定一个日子,然后一清早就送他上船,上了船,就把他推荐给船长,以后他的前途就由他自己去决定了。计划想好了以后,我便动身到法国去了。我们的全部货物都得在里昂湾里卸上岸,这样干已愈来愈困难了,因为当时是一八二九年了。社会秩序已完全重新建立起来了,海关关员的警戒已加强了好几倍,博凯尔的集市又刚刚开始,所以他们这时看管得极为严格。”

“我们这次走私活动起初还挺顺利。我们的船有两层底舱,以便我们堆放走私货物。我们把船停泊在许多船中间,这些船都靠在罗讷河从博凯尔到阿尔这一段的两侧岸边。到了目的地,我们在夜里开始卸下禁运货物,通过与我们有关系的人或是通过我们存放货物的旅店的老板把货再运到城里去。也许是我们连连得手放松了警惕,也许是我们被人出卖了,总之,一天傍晚,约莫五点钟光景,正当我们要吃点心时,我们的小水手神色慌张地跑来对我们说,他看见一队海关人员向我们的方向走来。确切地说,我们害怕的倒不是一队人马,因为在任何时刻,特别在那个年头,总有整队整队的人在罗纳河两岸巡逻;我们害怕的是,按小水手的说法,他们的行动特别谨慎,像生怕别人觉察似的。我们嗖地站起来,但已为时太晚。我们的船显然是他们搜索的目标,整个儿被包围起来了。在海关人员之中,我发现了几个宪兵,通常我看见其他军人是毫不畏惧的,但我看见这几个宪兵就胆怯起来了,于是我就下去进入底舱,钻出舷孔,顺势滑进水里,然后,我就潜泳,隔很长时间才抬头吸一口气,我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游到新开掘的一条河道上,这条河道把罗讷河与从博凯尔到埃格莫特之间的一条运河沟通了起来。一旦到达那里,我就得救了,因为我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顺着这条河道游下去。于是我又顺利地游到了运河。我取这条河道不是随便瞎撞,事前未加考虑的;我已经对大人说到过尼姆的一个旅店老板,他在贝尔加德到博凯尔的大路上开了一家小小的旅店。”

“是的,”基督山说,“我记得很清楚,我想他是你们的同伙吧。”

“一点不错,”贝尔图乔回答说,“但在七八年以前,他已把他的店顶给了一个马赛的裁缝,因为在他的老行当上几乎破了产,所以想换个行业重起炉灶。我们对于新旧店主当当然是不分彼此的,所以和他签订了同样的合同,我当时就是想去这个人那儿躲一下的。”

“他叫什么名字?”伯爵问道,似乎对贝尔图乔的故事颇感兴趣。

“加斯帕尔·卡德鲁斯,他娶了一个卡尔贡特村的女人,除了她的村名以外,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她当时正发着一种寒热病,似乎正在慢慢地死去。而她的丈夫,倒是一个很壮实的汉子,年约四十至四十五岁,他曾在危险中充分证明了他很有头脑和勇气,而且不止一次。”

“您说,”基督山插嘴道,“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年是……”

“一八二九年,伯爵先生。”

“哪个月?”

“六月。”

“月初还是月底?”

“三日傍晚。”

“啊,”基督山说道,“一八二九年六月三日傍晚,讲下去吧。”

“我当时就是想去要求卡德鲁斯给予庇护的。我们是从来不走前门的,所以我决定不破坏老规矩,而是翻过花园的篱笆,在橄榄树和野生的无花果树中间爬了进去。我怕卡德鲁斯那儿有别人,就躲进了一间小屋里,我以前常常在那间小屋里过夜,它和客栈正屋只隔着一层墙板,墙板上有洞,我们可以从洞里向里偷看,等候机会宣布我们的到来。我的意思是,假如里面只有卡德鲁斯一个人,我就告诉他我来了,在他家继续吃完那一顿刚才被海关关员打断了的晚餐,趁着那快要到来的暴风雨回到罗讷河去打听一下我们的船和船员的情形。我走进了那间小屋,而幸亏当时我那样做了,因为当时卡德鲁斯正巧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了。

“我默不作声,等待着,我这样做倒不是想偷听旅店老板的秘密,而是因为我别无他法;再说,这样的事情已发生过不少次了。那个和卡德鲁斯一起来的人显然不是法国南部的本地人,他是个到博凯尔的集市上卖珠宝的商人,那次的集市要持续一个月,有很多从欧洲各地云集而来的商人和顾客,一次集市,每个珠宝商人通常可以做成十万到十五万法郎的生意。卡德鲁斯匆匆忙忙地进来,看到房间里空空的,只有那只狗在那儿,就叫起他的老婆来。

“‘喂,卡尔贡特娘们!’他说道,‘那位可敬的神甫没有骗我们,钻石是真的。’

“于是便听到了一声欢呼,楼梯就在一种软弱的脚步下格格地叫起来。

“‘你说什么?’他的老婆问道,脸色白得像死人一般。

“‘我说那颗钻石是真的,这位先生是巴黎的一流珠宝商,他准备出五万法郎买我们的钻石。他只想确认一下钻石是不是属于我们的,他要你把我对他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这钻石怎么神奇般地落到我们手里。喏,先生,请坐,天气闷热,我去找点东西让您清凉清凉。’

“那珠宝商仔细地察看着客栈内部,看出对方显然是穷人,而他们要卖给他的那颗钻石,简直像是从一位亲王的珠宝箱里弄来的似的,‘讲一下你们的故事吧,太太,’他说道,无疑是想利用那丈夫离开的机会,使后者无法影响他妻子的故事,看看两篇话是否符合。

“‘噢!’她答道,‘这是天赐的礼物,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我的丈夫在一八一四或一八一五年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名叫爱德蒙·唐泰斯,他是个水手。这个可怜的人,卡德鲁斯已把他忘了,而他却没有忘记他,他临死的时候,把这颗钻石遗赠给了他。’

“‘可他又是怎么弄到的呢!’那珠宝商问道,难道‘他在入狱以前就有那颗钻石了吗?’

“‘不,先生,好像是他在牢里认识了一个有钱的英国人。当那人在牢里生病的时候,唐泰斯像亲兄弟般地照顾他,那英国人在被释放的时候就把这颗钻石送给了唐泰斯,而唐泰斯却没福气,他死了,于是这颗钻石就由他拜托一位好心肠的神甫转赠给了我们,就在今天早晨才送到这儿来的。’

“‘说得一样!’珠宝商喃喃道,‘虽然一开始显得很离奇,但说到最后,看来事情是真实的。现在我们只需商定价钱了。’

“‘怎么还没有讲定呢?’卡德鲁斯说道,‘我以为您已经同意我要的那个价钱了呢。’

“‘我出的价钱,’珠宝商回答说,‘是四万法郎。’

“‘四万!’卡尔贡特女人大声说道,‘这个数目我们是不卖的。神甫告诉我们它值五万,还不连那托子呢。’

“‘那位神甫叫什么名字?’那不怕麻烦的商人问道。

“‘布索尼神甫。’卡尔贡特女人说道。

“‘他是个外国人吗?’

“‘意大利人,我想大概是从芒都附近来的。’

“‘请把钻石拿出来,’珠宝商答道,‘我要再看一次,只看一次往往会把宝石的价格估错了。’

“卡德鲁斯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黑鲛皮的小盒子,打开盒子,把钻石交给了珠宝商。一看到那颗像榛子般大的钻石,卡尔贡特女人立刻显露出贪婪的目光。”

“偷听者,您对这个美丽的故事怎么看?”基督山问道,“您信不信?”

“信的,大人。我并不把卡德鲁斯看做是一个坏人,我以为他是不敢犯罪的,即使连偷东西的事也是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