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王爷,好巧 / 章节正文阅读

第 33 页(2 / 2)

作品:《王爷,好巧

原来李珩之前一直被俣人藏在西苑的禁苑之中,当时周兵侵过来,和朔王子为不使此事暴露,假意投敌,以错误的情报误导,让人相信李珩就在蛮人手中,且不日后便会送来俣国。

或许李元祯当时并没有完全听信他的话,但后来他命人仔仔细细搜查宫苑的每个角落,并不曾发现有何异状。于是和朔王子的话不论是真是假,对李元祯而言都无所谓,多等几日总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若所言为真,便是意外收获。若所言为假,不过是放任和朔王子多活了几日,等到了交易的日子李珩没有被蛮人送来,他杀了他便是。

可李元祯没有料到俣国竟能将人藏得如此严实,又趁他回益州时瞒过驻守的周兵,偷偷将李珩送出了宫去。

孟婉来到禁苑那道铁门前,如今已无铁锁横档,她大方进入。

走过山屏之时,她恍觉有一处山石有些怪异,便上前去看。原来是一块巨石构成的洞门此时正敞开着,显然是刚刚被检查完。

洞门合上时与其它山石无异,极具隐蔽性,难怪此前李元祯搜查过此处也不曾有所发现。打开后内里却是空的,如一间小小的屋子,只是里面黑洞洞一片,即使当下白日,光线也映不亮里面。

孟婉掏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往洞里照了照,心情忐忑,眼神也满是复杂情绪。随着小步探入其中,她便发现此间简陋至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储存食物的罐子,内里食物大多腐坏,而一旁的小坑中蓄着水,孟婉蹲下伸手试了试,正是一旁渗进来的温泉水。

她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虽然她曾有过太子表哥成年后的小像,可此刻想到的太子表哥,依旧还是那个十来岁时立在山亭上趾高气昂的翩翩少年。

那样金樽玉贵的人儿,这些日子竟是在这样的洞中生活,吃着腐坏的食物,喝着充满硫磺怪味难以下咽的温泉水!

伤心了一小会儿,她便直起身打算先出去,抬眼时却瞧见除她手中火折子之外的一束光。她走到石壁前,顺那小孔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外面的泉池。

看了两眼,孟婉的面色突然难堪起来,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些景儿……

那晚,李元祯中了蝶姬的药,在池中与她缠绵……她清楚记得他曾将她逼入一处山墙角,可不就在眼前?

也就是说,那晚的事情,太子表哥极有可能在洞中悉数目睹?!

不知不觉就攥紧了拳头,孟婉止不住浑身颤抖,有羞恼,有悔恨,有不知对谁的怜悯……一时间她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一股血气直冲顶盖,令她平静不下来。

激动之余,人对外界的反应也就会变得迟钝。等孟婉察觉到洞口的明暗变化,终于意识到有人进来时,她慌忙将手中火折子举向前,整个人无比紧绷:“谁?”

一簇明火,仅能映亮眼前一小片地方,等它终于将来人的脸照亮时,人已近在孟婉的身前。

“王……王爷。”她颤颤巍巍的说着,迅速将持火的手收回来,以免冲撞了李元祯。

可手才收至半道,手心里便忽地一空,火折子已被李元祯信手夺去。他将火光在她面前轻轻晃过,继而勾了勾唇角,似是印证了自己的一种猜测。

“怎么,得知他在此关过,你很难过?”他语调平常的说着,移步在洞中逛了逛。

孟婉慌忙擦去泄了自己心事的那两行泪,稳了稳心神,强扯出一个窘迫的笑脸儿来辩解:“不是,属下又与废太子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可难过的。不过是刚刚被洞里阴风一吹,忽觉肩上疼痛,这才一时没忍住……”

“让王爷见笑了。”

绕着洞内照了一圈儿后,那只火折子重回孟婉眼前,将她的脸再次映亮。火光就在他们二人中间,孟婉自然也看得清李元祯那诡秘莫测的笑意。

“本王还以为,你已不记得自己是伤员了。”

这话隐隐透出的怪责之意,孟婉自是听得出来。李元祯给她找了太医医治,又将自己的寝殿让出来给她养伤,如此恩宠,她却不肯领情,还强行跑出来。

也难怪他会不高兴。

既知李元祯生气,自是要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哄。孟婉抬手小心翼翼的将火折子从李元祯手中接回来,赔着笑脸道:“王爷您别烫着,还是属下持着为您照亮。”

见李元祯很配合的放手,孟婉便接着献殷勤道:“其实王爷,属下一直因在船上成了您的累赘感到愧疚,故而急着过来探查,也是想帮您分忧解难。”

李元祯微微歪了下脑袋,凝眉看着她,似掀起一丝兴味,“那说说看,你都发现了什么?”

孟婉便俯下身来,令火光照亮洞口附近的地面。这一片地是泥地,虽有许多因今日搜查而新增的脚印,但之前被重物压过的边角痕迹还是极其明显。

她一手持火,一手沿着那痕迹比划了下,“王爷您看,此处明显是摆放过一只大箱子,想来定是将废太子偷运出王宫之时留下的。废太子当时被迷晕装入其中,使箱子重量增加,故而痕迹较深。”

“你如何断定他是被迷晕的?”

在李元祯看来,即便是李珩清醒着,也必不会向驻守在此的周兵求救。因为落在蛮人或是俣人手中,他尚算是有利用价值的筹码,可一但回到大周,等待他的便只有极刑。

孟婉自也明白这点,不然那晚太子表哥看到他与李元祯在池中时,便会设法弄出动静求救,可他并没有。显然是对那位高踞庙堂的父皇,不抱任何希望了。

不过孟婉转身从勉强充作床榻的一堆破布中抽出一块白布,呈给李元祯闻了闻。

“是迷药。”

“没错,废太子是被人迷晕后转移的,若他清醒着,定会在过关卡之时设法求救。”孟婉认真的说着。

此时,李元祯才似乎有点儿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原本李珩是自愿被转移还是不自愿被转移,并不重要,可她偏要努力证明他是昏迷之下被转移的,看来是想到了李珩被救回大周之后会被如何处置的事情。

毕竟一个主动配合敌军作要挟筹码的废太子,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算彻底叛国。

这种细节她都要顾虑到?李元祯有些不可思议的侧头看着孟婉,她依旧在一点一点分析,通过先前在周兵那询问来的信息,分析运送这样一只箱子的车马出宫路线。

李元祯却没有再仔细听下去,只盯着她澄澈认真的双眼,猜测她与李珩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最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争风吃醋的嫌疑,猛然惊醒,觉得委实太过荒谬!

他承认,这个胆大包天混进军营里的小丫头,的确让他觉得有些新鲜。尤其是知道那一晚,自己曾与她有过片刻的亲昵后,更加的对她心情复杂,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怜惜。

后来在冰室时,为了使她活下去,他不停的用那种方式递送温度给她,若说当时没有情动,倒是自欺欺人了。

可若说那就是心悦,他却不认。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心底深处,始终是装着一个身影的。

真正的心悦,该是不需那些复杂接触,只柔柔立在眼前,莞尔之间,便如一道清皎月亮,映亮心底的某个角落。一眼便觉万年,久而不忘。

是啊,一直以来他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当他感觉到眼前这丫头与废太子有瓜葛时,为何会那么的不悦?

皱眉深看了一眼孟婉,李元祯便将复杂的心绪收回,小心藏起,颇为不耐烦的拂袖出洞,丢下一句:“行了,你那些自以为独道的见解早就有人禀过了,且已顺着几个方向去查了。”

仔细分析一通后,倏忽被人这么一呛,孟婉不由有些气馁。慢步跟出洞外,她抬头见李元祯停下了,便沮丧的赔罪:“是属下愚钝,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喏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李元祯暗暗叹了一声,也觉自己先前语气重了。便忍不住侧头,安抚道:“罢了,以你的阅历能看出这些来,已是进步不小,日后继续努力吧。”

“是。”孟婉垂头本分的应着。

贺寿全员扮作女子?

既然废太子李珩被俣人偷偷运出王宫,准备交到蛮人手上,李元祯便下令禁止一切船只离港。并于暗中命人满城排查,只是原由并不如实对外说,毕竟大周的前太子被蛮人掳为人质,不是什么脸上添光之事。

三日后,果然暗卫有消息传来,那只箱子辗转一圈儿后,据说会于今晚送入牧监令的府中。

“那可有查到现下箱子在何处?”李元祯斜委在椅中,眯觑着眼,默默转动手上的翠玉扳指。

“回王爷,未能查出。”暗卫遗憾的摇摇头,道:“招认此事的不过是一个小喽啰,当时只听来这些,并不知箱子当下被藏于何处。”

李元祯垂了垂眼睫,既然如此,牧监令便是当下唯一的突破口了。随后又问了问关于牧监令的一些事情,得知此人住在靠海边的城效之处。

的确,这样蛮人行事起来就更加的方便。

俣人多是以靠海吃海为生,不让他们出海便等同断了他们的生计和口粮,俣人如今既已纳入大周子民,便苛待不得,是以当时的禁出海令李元祯也只定了三日。

三日后,也就是过了今日,他便只能通过严查来把控出海船只。可即使盘查的再严,也难免会有漏网之机。

蛮人带着废太子一时出不了海,的确只能先将他藏起来。今日是牧监令的寿辰,他们大可借贺寿之机将箱子裱饰一番,堂而皇之的送进牧监令的府内。而牧监令府靠海,明日伺机偷运出海时也很是方便。

“王爷,可要属下今晚带人去将牧监令府邸查封?”

李元祯抬了抬手否定了这一提议,道:“带上几个轻功好的,晚上随本王以私服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