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语向他一步步走来。

纪询终于看清妹妹身后的情景，鲜血在饭厅地板肆意涂抹，两具年老的尸体横躺在边，一个仰面躺着，一个俯身向地。

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破，面孔还残留着惊惧与迷惑。那是他年迈的父母。

记忆被一键替换，有幸福的画面被撕碎扯烂，只剩下眼前血淋淋支离破碎的一切。

纪询的心在颤抖，晕眩袭他的脑海，纪语走到他面前，张开沾满鲜血的双臂想要拥抱他，他仓促后退。

纪语停下来，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他，干涸焦枯的眼眶颤颤，再度淌下泪水。

“哥哥，我好痛……”她哭道。

她抬起手。

刀光晃入纪询的眼。

“我好痛啊……”

鲜血飞溅出来。

……

回忆在这戛然而止。

三年前的幻影消失，漆黑的巷道重新出，孟负山依旧站在他面前，他背靠着墙，墙撑住他的身体。

“是啊。”纪询，“我的亲妹妹，杀我的父母。”

“……这样。”孟负山冷冷道，“不然我不保证手中的刀会不会失手飞出去。”

两人交谈着，角落一个伏在地面的身影悄然动动，身体触到地面匕首。

纪询意兴阑珊地扯扯嘴角。

他们太熟悉，早在纪语还在的时候就是朋友，知道彼此太多太多东。

但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在随意伤人的同时，也会被人随意击伤。

“五分钟。”纪询，“你还没拖够时间吗？”

孟负山拖够。五分钟的时间，早够黄头发跑到外头街道，乘车逃出升天。

他另一件事：“这次见面纯属意外，不确实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查查。忙着拒绝，这件事已经在你的计划之中——唐景龙。”

孟负山吐出这个名字。

“你不妨往他的工作方向查查。注意，他没有你在想的这么简单……好，起来。”

最后一句不是对纪询的。

不知什么时候，孟负山来到趴在地的那个人身旁，拿脚踹踹地的人。

“装死，把匕首给我。”

被刀疤中年人压在身体下的匕首到孟负山手中，而被孟负山反复抛着玩的瑞士军刀则到刀疤中年人的手中。孟负山拍拍刀疤中年的肩膀：

“我帮你救你要救的人，在轮到你帮我挡挡。等价交换，你对不对？”

罢，他一用力，将中年人提起推向纪询，自己合身投入反方向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