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扯了扯长公主的衣袖，朝她那边挨过去，悄悄伸手捂住了一半眼睛，小声道：“真的要他脱衣服么？”

她如玉的脸颊上染上了些许绯红，一直烧到了耳根，长公主见她那副羞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当然不了，如此戏弄于一个少年人，不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昭国会不会觉得羞辱，我们庄国的颜面已然尽失了。”

她说着，放下手中的酒盏，目光在北湛的侧脸上停留片刻，微微提起声音，打断了这荒诞的闹剧，向建德帝恭敬道：“启禀皇上，儿臣近日得了一副好字，乃是前朝大家祝赟文的真迹，传闻中失传了数百年的云海帖，特意进献给皇上。”

建德帝听了，面露喜色，忙道：“果真？”

庄国子民尚文，建德帝更是喜好文墨，常年派人去搜罗一些文册书画，各种孤本，他最为喜欢的，便是前朝祝赟文的字，只是祝赟文一生为人低调，又好隐居，少有作品传世，建德帝每每思及，都扼腕叹息，如今听永嘉长公主说起，不免十分高兴，再顾不得什么角抵之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长公主的意思，也无人再不识趣地揪着北湛不放，此事便算过了。

建德帝的心情大好，君臣共乐，气氛融洽，宴席直至亥时方散去，赵曳雪已经无聊得有些昏昏欲睡了，待圣驾终于离开，她才跟着长公主出了太和殿，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冷风吹得她一激灵，精神大振，瞌睡一扫而光。

绿珠连忙拿着兔绒的斗篷来给她系上，又递了手炉过来，赵曳雪一向怕冷，搂着手炉轻轻跺脚，抬眼看见琉璃瓦的檐下有雪花落进来，小小的一片片，被灯笼晕染成了暖黄，碎金一般漂亮。

那灯笼下方站了一个人，身形修长而清瘦，肩背笔挺，他没有披大氅，仍旧是穿着那一身深色的外袍，也没有人服侍，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怎么？”长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你喜欢他？”

赵曳雪回过神来，摇摇头，又解释道：“我只是瞧他似乎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