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曳雪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微微下垂着，显得一双眸子又乖又率真，道：“我来陪师父过上元节呀！”

上元节在庄国是一个非常盛大的日子，每到这一日，朱雀门的城门口会搭建山棚，上面以各色鲜花、彩绸装饰，其状如山，御街两旁有人表演奇术异能，歌舞百戏，热闹非凡，尤其是到了夜间，更是有灯山可看，壮丽非常。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灯笼次第亮起，燕京仿佛一个盛装打扮的美人，袅袅地拂开了面纱。

街道两侧摆满了花灯木架，灯火辉煌，远远望去，犹如天上人间，热闹繁华，盛景如斯，街上的行人们挤挤挨挨，处处欢笑。

赵曳雪与北湛走在长街上，手里提着那盏做好的花灯，四下里张望，道：“今年的灯山在哪里？”

绿珠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道：“听说去年是在东市，今年的还不知道，奴婢去问一问。”

赵曳雪往年并不怎么喜欢逛灯市，上元节这一日长公主要进宫，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待着，去哪里、看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年年如此，今年多了一个北湛，两人结伴同行，她好歹提起几分兴致来，向北湛介绍庄国的风土人情。

北湛虽然仍旧是沉默着，但是看得出来，他听得很认真，赵曳雪忽然想起一事：“今日上元，宫中赐宴，你不用去赴宴吗？”

北湛终于有了反应，望向她，反问道：“你是公主，怎么也不用去赴宴？”

赵曳雪顿了顿，道：“因为无人邀我。”

北湛亦道：“因为也无人邀我。”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细碎的暖光落入他们的眸中，晶亮而璀璨，像这尘世的烟火，冉冉绽放。

赵曳雪望着少年那略带着深烟灰色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双眼十分漂亮，隐有流光，碎而不动。